回到客栈,明显感觉到气氛紧张,原本同盟会和慕容世家分住客栈两头尚且相安无事,而今却颇有些剑拔弩张的味道。
慕容千秋和齐小天都一边诉苦一边要求严惩对方,我费了好大力气才将双方安抚下来,好在两人还算顾大局识大体,都保证在茶话会期间,绝不让类似的事件再度发生。
刚把人送走,高光祖一头闯了进来,兴奋地嚷道:“大人,好消息!隐湖鹿掌门到了!”
隐湖的小院已经被兴奋的人群围得水泄不通,人们都想亲眼目睹这位近十年来绝迹江湖的传奇女子的绝世丰采。
此时,不管是大江同盟会的弟子,还是慕容集团的成员,似乎都已忘了自己的立场,忘了前一刻可能还想着把对方的头颅刺穿,相识也好,不相识也罢,大家此刻仿佛都成了朋友,都在传颂着同一个名字。
鹿灵犀。
“久闻鹿仙子大名,今日得见,当真......三生有幸!”
屋子里炉火正旺,熏得一室温暖如春,可六个,不,是五个冰霜美女目光里的肃杀,却让我感到一股寒意逼人而来,透骨入髓,唯有魏柔偷偷递来的隐藏着浓浓爱意的目光给我带来了几分暖意。
一屋皆是绝色,而当中那个冰雪为神、玉为骨的女子更是绝色中的绝色。
曾经在心里无数次地描绘过这个让师傅刻骨铭心的女人,他老人家虽然没能留下几句评语,也没留下供我想象的细节,可郁郁的后半生已经足以让我领教这个从未谋面的女子的惊人魅力了,如今一见,才知道我的想像力竟然也有贫乏的时候,那幻想中用无数美女的好处堆砌出来的人儿不过是个笑话。
其实,她再美也美不过解雨、魏柔,解魏乃天下至美,超过便是妖了。岁月,这个女人最无情的敌人,已经开始悄悄侵蚀她的容颜,她的眼角已经有了几丝若隐若现的鱼尾纹,她的肌肤虽然依旧如冰雪般细腻,却已然不像竹园那些双十年华的女儿那般如晶莹温玉隐隐透着毫光,甚至不如与她年纪相仿却倍受我雨露滋润的无瑕。
可她就像万仞冰峰上霜心雪晶铸就的一朵雪莲花,圣洁无俦,凛然不可侵犯;而举手投足间更是散发着一股睥睨天下的绝强气势,仿佛高高在上的天宫仙女偶降人间,让人不敢仰视。
不错,是降落,而不是谪落,魏柔也曾是天宫里的仙子,可她谪落了人间。谪仙--谪落人间的仙子自然有人间的情感,可以遍尝七情六欲,人生百味,却永远也回不了天上;而降落人间的仙子不过是在人间偶现仙踪,随即鸿飞万里,再无踪迹。
面对这不可亵渎的圣洁,饶是我做足了思想准备,可还是在看清楚她容颜的瞬间被深深地震撼了,心头一阵恍惚,竟生出一种极其荒诞的感觉,似乎我变成了师傅,而她则身披霓裳羽衣,脚踏五彩云朵,翱翔于九天之际,是那般遥不可及,而我伫立于大地之上,仰望天女一般的佳人,竟是那般惶然无助......
自然而然地,师傅的音容笑貌浮现在我的眼前,忽而是师娘笔下那个风流倜傥的郎君,忽而是缠绵病榻形销骨立的老人。
天与地,人与仙,这距离永不可弥合,师傅他老人家最后就是这样绝望的吧......
可我明知道眼前的天仙其实就是红尘俗世中的李六娘啊!然而,凝视着她,我却根本无法从她脸上眼中察觉到一丝亲昵--这亲昵或许是我将她留在人间的唯一武器------反是那种咫尺天涯、可望而不可及的感觉却始终在心头萦绕不去,最后,竟让我觉得连凝视都变成了一种罪过。
罪过?
半晌,我心底才涌起一股苦涩的滋味,我的道行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之差?眼前这张玉容冰姿的绝美容颜上已经找不到我熟悉的亲切和蔼了,秋水一般晶莹剔透的眸子也没有了我熟悉的溺爱关怀。陌生的气息、陌生的眼神,面对如此陌生的女子,我这是怎么了?
她......不是六娘就好了。脑海里突然闪过的无奈假设,却一下子让我心如明镜。
倘若她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女人,一如当年师傅与她初次相见,那么,被师傅许为天才的我,大概会像师傅一样,甫一见面就立下征服的宏伟志向吧--把这个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天宫仙女拉进污浊的人间,正是一个淫贼最有成就感的终极梦想,身为天才淫贼的我岂能放过这个挑战人生,挑战自我的大好机会?如此,谁输谁赢还不知道哪!
抑或她只是鹿灵犀,虽然师傅曾经挚爱过她,但有他老人家遗命在手,我也不会有丝毫顾惜,鹿死谁手也两说。
可她却偏偏是六娘......
不知什么时候,六娘,这个体贴如母、温柔如姐、真诚如友的睿智女子走进了我心里。我对自己说,王动,你要约束住你那容易冲动泛滥的感情,她即便不是你师母,可还是你干娘。
是的,她是我干娘。
其实,我并不缺母爱,我的亲娘还好好地活在世上,我脚上的鞋袜还是她老人家亲手缝就的,而从小看着我长大的五位师娘膝下无子,更是早把我当成了儿子,有六个母亲的我岂会缺少了母爱?
或许是因为当初就对六娘她的师母身分有些怀疑吧!我遂有意拜六娘做了干娘。我虽是个淫贼,蔑视伦常,可心中亦有三大禁忌,血缘之亲不可戏,师道尊严不可忘,他人之妻不可辱。六娘神秘的气质、成熟的风韵和广博的学识对我都有极大的吸引力,万一我控制不住自己,万一她真是师傅的六妾,来日魂归地府,我还有何面目去见师傅!自己给自己加上一把锁吧!在我心中,干娘纵然不是血亲,可也是娘亲。
真是作茧自缚啊!
当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六娘并不是我师娘的时候,我突然发现,我早已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尴尬境地。
一方面,我已认同了她干娘的身分,对她更是越来越依赖;而另一方面,一种原本被身份束缚住了的异样感情的大杂烩,加上不伦的禁忌之情,这复杂已极的情感竟有极其强大的诱惑力,我非但没能把它扼杀在摇篮里,反倒有意无意地浇水施肥,让它茁壮成长起来。而更可怕的是,我从六娘那里感应到了一丝同样的情感,这几如烈火烹油,让我简直无法自制,内心煎熬的滋味就像吃了唐门的相思草,丝丝甜蜜,却让人肝肠寸断。
我知道,我和六娘都走在了悬崖边上,一边是天堂,一边是地狱,一旦失去平衡,我们就将摔下悬崖去;而继续前行,等待我们的或许就是毁灭--师傅的故事将在两个人的身上再度重演。
对我来说,不论是升入天堂,还是堕入地狱,只要与六娘相伴,我都甘之如饴,正如我和无瑕,纵然千夫所指,万人唾骂,我也在所不惜。
可我害怕,我心中的天堂,那打破了禁忌的快乐天堂,其实是六娘眼中的地狱;我更害怕,她为了一文钱不值的所谓名誉,慧剑斩情丝,然后重新回到隐湖,去扮演那个她其实早已厌倦了的角色。
于是,当她变成鹿灵犀的时候,我害怕了。
其实,为了这次见面,我暗自提醒自己不下一百遍,当六娘不得不变成鹿灵犀,她就不得不变成一个我完全陌生的女人,隐湖的声誉、掌门的尊严以及白道的立场,这些都约束着她的举止言行,她不可能流露出属于六娘的那种奇异情感,哪怕是一丝一毫,因为那足以让隐湖蒙羞,沦为全江湖的笑柄,她或许可以不计自身谤毁,可她绝不会让师门的名誉受损。
这些我都再清楚不过的了,甚至为了让我时时刻刻把这一点铭记在心,在拜会隐湖之前,我默默祭起了佛门狮子吼,那威力无穷的梵音禅唱此刻仍在我心底回荡,让我不至于刚刚见面,就因为心情过于激荡而露出破绽。
只是,眼前这个女人的表情实在是太自然了,自然得让我感觉不到一丝六娘的影子......
“贱妾亦久闻王大人少年英发,乃江湖罕见的俊杰,今日相见,果然名不虚传。”六娘--或许此刻该称呼她鹿灵犀--优雅地欠了一下身子,那声音宛如高山流泉清澈无比,几乎不带一丝人间情感,“说来,大人和敝门颇有渊源,早当拜会,是贱妾来迟了。”
我心头一动,目光不期然地飘向了鹿灵犀的身后。
那里,魏柔目不斜视,恭敬而立,可脸颊却倏然染上了一抹红晕,倒是她师妹蔺无颜肆无忌惮地盯着我,目光相当不善。
“说到渊源,在下的确和贵门渊源至深。”我静了静思绪,沉声道。
且不说你我之间的渊源,亦不说纵然你有心重新成为鹿灵犀,我也绝不会甘心成为另一个师傅,就说隐湖魔门仇怨至深,也该有件喜事点缀粉饰,冲冲晦气了,何况,是你亲手把魏柔和机会送到了我手里在,我岂能辜负!今天,隐湖最重要的人物齐聚一堂,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日后恐怕很难再遇上了,魏柔为我付出了那么多,我也该替她挣些面子回来了。
“在下艺出魔门,百年来,魔门和隐湖互争机锋,恩怨情仇,纠葛不休。我太师祖李道真和贵门尹仙子倾心想恋,结果被恋人斩下了头颅;我恩师李逍遥倾慕鹿仙子,结果被仙子一剑逼得退出江湖,如今,轮到我和魏柔了。”
谁也没想到,甫一见面,我还没有和鹿灵犀寒暄上几句,就一下子提起了这个令隐湖难堪的话题。
辛垂杨曾经告诉我,魏柔一事在隐湖内部引发了一场轩然大波,若不是她暗示魏柔已失身于我,以及顾忌我的官家身分,隐湖的意见将会一边倒,也就是杀了我。直到现在,许多曾以魏柔为榜样的师妹们还在怨我恨我,认为我玷污了她们心目中的偶像,玷污了隐湖的纯洁。关于魏柔的话题,几乎已经成了隐湖的禁忌。
我不理会魏柔又惊又喜又慌张的哀求眼神,也不理会蔺无颜嘴角流露出的鄙夷,只是目光炯炯地望着鹿灵犀。
“我不想悲剧再度发生。”悲剧已经太多了,就像你和师傅,我沉声道:“我爱魏柔,青天可鉴!想来魏柔爱我亦如是。这份爱让我有勇气面对您,面对辛仙子,面对隐湖所有的师长和姐妹,然后大声告诉你们,我,王动,要娶这个名叫魏柔的女子!不管日后面对的是刀山,还是火海,抑或是荆棘满地,我都不离不弃!”
魏柔身子一颤,眼泪“唰”地一下涌了出来,她泪眼婆娑地望了我一眼,正对上我炽热的目光,那毫不掩饰的似火浓情似乎一下子烧去了她所有的矜持、理智和顾虑。
她一咬嘴唇,身形一晃,人已经俏生生地跪在了鹿灵犀的面前,羞郝而惶恐地唤道:“师傅--”
鹿灵犀却似乎没有听到她的呼唤,依然静静地注视着我,目光如冰似雪。
屋子里一下子静了下来,静得连魏柔眼泪滑落在地的声音都听的一清二楚,空气都仿佛凝结了似的。
“王大人是不是太心急了?”辛垂杨看了看一脸高深莫测的掌门师妹,眼珠转了几转,从中做起了和事佬,“魏柔可是我们隐湖的宝贝,说娶就娶的,是不是太草率了?”
“草率?那也是鹿仙子逼出来的。”我目光转向鹿灵犀,“您仙踪缥缈,可遇而不可期,下次相见,还不知是何年何月。”
本是一句说辞,可话一出口,我只觉得心神俱是一颤,耳边忽然回响起那一声悠悠的叹息,竟生生驱散了我心底洪钟一般的佛门禅唱,让我苦心筑起的心理防线突然到了崩溃的边缘。
自从听到鹿灵犀到来的消息,我就刻意地不去考虑她现身茶话会究竟和在镇江的那句呓语之间是什么关系,是不是已经意味着她已经选择了隐湖,我只是一再告诉我自己,支持我,支持茶话会,就是她以鹿灵的面目公然露面的全部目的。
于是,面对陌生的六娘也就是鹿灵犀,我尚能从容不迫,进退有序。可那种完全陌生的感觉带来的一丝不安还是不知不觉地偷偷侵蚀着我的心,她每一个冷若冰霜的眼神,每一句不带感情色彩的言语,都让这不安慢慢扩大,终于,这不安撞开了我内心深处的一扇门,被我刻意驱赶到那里的忧虑随即无法遏止地泛滥开来。
真的要斩断尘世间的一切,重新回到隐湖吗?是不是下次相见就是可遇而不可期,不知何年何月呢?可隐湖岂是你久居之地?你已经和这个没有多少人情味的门派格格不入了,否则,你何必这般冷漠地对我!真的是太冷漠了,冷漠得让我心里发抖。
我害怕听你说,这一切都是真的,并不是在演戏--这多像是一出戏啊!无聊的对白,还有你那张拒人千里之外的假面具似的脸,虽然美,我却一点都不喜欢,你戴着它也一定很累吧!既累神又累心,哪有六娘那般逍遥快活!六娘,还是回秦楼吧!你不知道我有多么想你,一想到我们将天各一方,难以相见,我心里就空荡荡的,很难受很难受......
“......人生在世,不过百年,每一寸光阴都值得珍惜。我和魏柔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不想再让良宵虚度了。而魏柔视您如母,没有您的许可和祝福,她即便嫁了也会心中不安,我不想让她心中存有半点遗憾,所以,我等不及再一次和您见面的日子了,那日子或许遥遥无期,现在,就是现在,我深深祈盼能得到您的祝福!至于有没有三媒六证,隐湖行事向来超凡脱俗,何必在意那些繁文缛节?再说了,我王动一句承诺难道比不上那些媒妁之言吗?”
我几乎是耗尽了全身力气,才能将话继续说下去,可说着说着,和魏柔一路行来的艰辛与快乐渐渐充斥着我的心,它不仅冲淡了鹿灵犀带给我的忧虑和哀伤,甚至激昂起了我的斗志......
“痴儿......”鹿灵犀伸出手来,轻轻抚着魏柔的秀发,眼波温柔起来,一缕母性的光辉悠悠散发出来,让她的气质陡然为之一变。
“隐湖不忌婚嫁。”她的声音还是像山泉那般清澈,只是泉水流到平坦低洼之处,变得舒缓许多,“你已长大成人,有权喜欢一个人,有权选择自己喜欢的人生,不过,选择意味着放弃,你要放弃很多,隐湖的、江湖的,你想好了吗?”
魏柔点点头,轻,但很坚决。
鹿灵犀的目光重新回到我脸上,母性的光芒倏然褪去,只是眼波中还残存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温柔,“贱妾相信大人的承诺,相信魏柔的眼光,所以,祝福你们。”
话音甫落,魏柔压抑良久的哭声终于响了起来,是得偿心愿的喜极而泣,还是伤心离别的有感而悲,一时也难以说清,或许二者兼而有之吧!
哭声动人,哀感顽艳,辛垂杨俯身相劝,蔺无颜竟然也落下泪来,抱着魏柔泣道:“我不让你走,师姐,我不让你走!他是个大坏蛋,你别嫁给他,呜呜呜......”
“......谢谢。”
一桩难心事总算有了着落,我自然高兴之极,而多种激烈情绪交织在一起的结果,却是我浑身上下竟似没了力气。
我想拥抱魏柔,让她在我宽广的胸怀里哭个痛快,可手脚已然不听我的使唤,我只能傻傻地站在原地。
这让我看到了无人注意的鹿灵犀眼中闪过的一道异彩,那里面蕴含着的情感,似乎包含了人间百味、天理伦常,复杂得让我一阵心悸一阵欢喜,那句感谢的语调也不由多了一些异样的滋味。
第八章
“相公,抱。。。。。。抱紧一点嘛!奴。。。。。。真怕这是一场梦哩!”魏柔媚眼如丝,在我耳边腻声细语,嫩滑的舌尖不时抵进我的耳道舔舐着,一条白生生的大腿巧妙地绕过我的伤处,紧紧勾在我的腰间,让独角龙王深深刺进她的花房。
“梦?这是梦吗?”我使劲掐着女人胸前那块雪腻突起,那对傲然挺立的嫣红乳首因为异常的刺激而颤抖着,“小妮子,你今儿可真浪死了,没准儿,真是在梦里。。。。。。”
“不许。。。。。。胡说,师傅都答应了呢!”魏柔一边使劲啜着我的脖子,一边娇喘吁吁地嗔道。
“她真是个通情达理的好师傅,等茶话会结束了,我跟你去趟隐湖,好好谢谢她,谢谢她替我培养了这么一个好媳妇。”我缓缓摆动着腰肢,试探道,心中竟是万分紧张。
“奴。。。。。。不知道、不知道师傅她、她。。。。。。噢,相公,相公。。。。。。”女人话刚说到一半,花房突然剧烈地收缩起来,身子跟着抖个不停,于是另一半话变成了一连串高亢的呻吟。
连你也不知道啊!我紧紧抱着怀中兀自颤抖的佳人,心中难免有些失望,可想起告辞前的那个充满了暗示的眼神,我又觉得希望并不渺茫。。。。。。
名分一定下,隐湖就变得通达权变起来。我说有些关于武林新人榜的事情想向魏柔讨教,隐湖明知这是藉口,还是痛快地答应了,准许魏柔到我的住处来和我共同商讨。
于是,我把高光祖一脚踢出了小院,向魏柔秘密“讨教”起来。换作以往,脸皮极薄的她怕是死活不会答应,何况我还有伤在身,可她喜极忘形,稍作阻挡,便任我胡来了。
极度兴奋的她愈发第三,短短一刻钟便连泄了四次,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平素她若是泄成这副模样,我早就罢手了,可今儿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一股邪火,只想在她身上尽情驰骋。她也不知死活,撅着雪白的小屁股勾引我,可换了后庭,依旧泄得一塌糊涂,终于告起饶来。
我这才清醒过来,见沉醉在高潮余韵中的她神态慵懒,眉目之间已透着丝丝乏意,知道她已不堪挞伐,便想结束这场云雨大战,只是我此番内伤颇重,竟无法使出新创的龙行大法,独角龙王得不到发泄,兀自挺立不倒。
“它。。。。。。害死人了!”魏柔身子一缩,人已经伏在了我的腿间,轻轻啜了一口龙王油光发亮的大脑袋,娇羞呢喃道:“奴。。。。。。真有些想宁馨儿了。”
“是啊!相公心里也惦记着她哪!”我拽过一条浴巾,温柔地拭去女人身上的汗水,心底却不期然泛起一丝无奈,“年前我要回一趟京城,我知道你们姐妹感情好,若是想去,就和我一块儿进京吧!”
宁馨和魏柔是打出来的交情,眼下,诸女中除了解雨之外,就属宁馨和她最亲近了。
其实,魏柔和其他人的关系也很好,只是她的武功、学识乃至相貌都过人一筹,无形之中给彼此都带来了压力,诸女敬仰之心多一分,亲近之心自然要少一分。解雨因为家世容貌皆不在魏柔之下,遂能以平常心待之,几番一起出生入死后,两人结下的浓厚友情已是牢不可破。而和宁馨,则是我淫威之下,不打不相识的典范了。
宁馨出身高贵,对魏柔的一身绝世武功全不当回事儿,甚至存有轻视之心;而魏柔性情高傲,又是个小醋坛子,于是两人初见即告交恶。但高处不胜寒,两女都需要朋友,很快她们就发现,其实抛开我这个因素,两人并没有利益冲突,甚至互补的地方还很多,只因都想独占我,才明争暗斗不已。
好在从破瓜的那一刻起,两人就被我强拧在了一处,而独角龙王则告诉她们,她俩谁也没有能力独占我。两女都是极聪明的人,明白这一点后,便迅速由对抗转为合作,而合作的第一步,自然是在绣榻之上。宁馨甚有心机,虽小魏柔五岁,却主导了两人关系的发展,加上她不失北人直爽的性格,两女的默契便渐渐由床上延展到了生活的各个方面,当然,最默契的配合自然还是在欢好之时,此刻魏柔战我不下,自然而然就想到了宁馨。
对于这样的默契,我欣喜之余,难免有些担忧,因为我察觉到了隐藏在默契背后的不和谐--争宠和固宠。身边的女人已经接近天干之数,这还不算白秀那样的情妇和紫烟那样的侍女,而妻妾一旦成群,争宠在所难免,就算是神仙下凡,怕也是束手无策,无能为力了。
说来,竹园诸女的和睦已经足以让别人艳羡,让我自豪了,原因无它,一来诸女心性善良,且都爱我至深,不愿因为彼此之间的不愉快而让我烦心;二来我对诸女,除了宝亭,其他基本上是不偏不倚,一碗水端得很平,而且碗里的水肯定是满满的--很多人也想把水端平,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但女人天性注定了女人之间的友谊难寻,想十几个人好得跟一个人似的简直就是在做白日梦,竹园诸女也不能脱俗。
不过,虽然不能亲如一人,但也没有人喜欢孤单,特别是在独角龙王如此强悍的情况下,于是众女齐聚的次数少了,三两个人之间的交往渐渐多了起来,不仅日常里形影相随,就连闺阁之中也是一齐上阵,极力配合。
无瑕玲珑母女一心,抱成一团自不奇怪--事实上,因为我贪恋那种禁忌的快感,三女早就住在一处一同承欢了,只是记不清是无瑕还是玲珑软语相求,反正从某一天开始,除了极特殊的情况外,只要我留宿云梦阁,就不再招呼其他人加入了。
萧潇则藉口要指点武舞魔门功法,每每叫她来一道伺候我,反之,武舞亦然。萧潇还惦记着远在京城的宁白儿的徒弟苏湖李芦,说既然修炼天魔销魂舞需要我来护持,不若将两女收入房中,如此一来,魔门至少在竹园里是日月星三宗归一了,也算完成了她爹的心愿。
连尚未入门的解雨也未雨绸缪,一面结纳魏柔,一面用心笼络许诩和宋素卿。许诩虽然容貌远逊诸女,可在算学上却有惊人天分,已经渐渐成为宝亭的得力助手,再锻炼一两年,即可总管竹园银钱;而素卿不仅智谋过人,床第之间更是花样百出,极有风情。两人得宠,她这个半拉主子自然好处多多。
唯一没有结党的只有宝亭了,身为正室,她得到了我最多的宠爱,而她的无私与公正,也得到了诸女的爱戴,实在没必要结党了。可饶是如此,她私下里还是几次三番地劝我尽快纳了紫烟,隐隐透着一丝固宠的味道。
其实这一切再正常不过了。我若是能一直守在竹园,相信诸女会快活得根本没有时间和精力去耍弄心机争宠固宠,她们之间会比现在更亲密。只可惜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里,我仍然可能和诸女聚少离多,每个人都珍惜相聚的时光,都希望自己能多陪我一会儿,于是争宠也就在所难免。
清官难断家务事,我亦难断妻妾事,介入女人之间的争斗是极不明知的,何况我还是当事人,女人的事情还是交给女人来管最好,皇上的后宫是皇后管,我的后宫就该是宝亭管了。
宝亭无疑是极其称职的,所以眼下竹园和睦安宁,唯一让我有一点点担忧的是,诸妾几乎都是江湖女子,偏偏宝亭不谙武功,思维方式的差异,或许会带来意想不到的误会。
我曾想让无瑕帮助宝亭管理诸女,她在诸妾上年纪最长,武功又几乎和魏柔并驾齐驱,还做过一派掌门,性格又好,有她出面和诸女沟通,某些情况下或许比宝亭更合适。但一向极听话的无瑕却一口回绝了,甚至没有商量的余地,我知道那是她的自卑在做怪,可她当时怀着身孕,情绪本就有些不稳,我怕她旧病复发,只好作罢。
那时我的目光转向了另外一个人,她洞明世事,练达人情,是红尘俗世中一等一的人物,更巧的是,她还是我的长辈,又与诸女相善,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可造化弄人,那时的我怎么也不会想到,有一天,我们的关系会变得如此复杂。。。。。。
胯下突然传来一阵刺痛,低头一看,却见魏柔掐着龙王不满地嗔道:“人家叫了你好几声,你也不说话,是不是想宁馨儿那个小浪蹄子了,这儿都。。。。。。又大了?”
“哪有的事儿,”我收回纷乱的思绪,知道这是绝对不能承认的事情,隐约记得方才魏柔似乎说宁馨怀孕的事儿,笑道:“我是在想,你若是怀了身子,还不知道要变得多美呢!”
想起无瑕孕中之美,我不由得真的憧憬起来,把魏柔拉到胸前,捧着她的脸,凝视着她媚得几乎出水的双眸,沉声道:“柔儿,给相公生个儿子吧!”
“嗯。”魏柔周身一下子变得火烫无比,喉间的呻吟更是腻到骨髓。
她的身子蠕动了两下,那完全绽放开来的濡湿花瓣再度抵在了龙头上,可刚刚把龙头吃进一半,院子门口突然传来高光祖急切的喊声:“小侯、小侯,你且稍等片刻,稍等片刻。。。。。。”
第九章
“丫的,我怎么交了你这么个朋友,重色轻友!”蒋迟翘着个二郎腿,不满地道,转眼看到我身上的绷带,立马换上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难怪!自己小命都不要了,朋友就更顾不上了。说吧!到底是哪位弟妹来了,怎么也不介绍给我这个当叔叔的认识认识?”
正说着,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神色突然一变,人一下子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指着我鼻子叫道:“我可是听人说魏柔来这儿和你商讨新人榜的人选来着,她人呢?怎么不见她人影啊?噢--我的老天,你别告诉我,里屋的弟妹就是她吧!真是她?!你丫的别情,我他妈真服了你了!”他激动地上前抱住我:“这么说,隐湖的女人也可以搞了?不不,是可以娶了?那.....那个蔺无颜......她不是我弟妹吧......”
“我没你丫那么无耻!”我一脚把他踹开,骂道:“你,不许乱打我媳妇师妹的主意!”手却指了指里屋,示意这是说给屋里的魏柔听的。
蒋迟自然心领神会,连说自己是真心实意,这话倒有三分实情,见过隐湖诸女后,他对魏柔和蔺无颜都颇有好感,特别是对身材丰腴的蔺无颜更是赞不绝口--他可是最喜丰腴女子的,不过因为江湖传言隐湖弟子都要丫老终生,他没有多少贪心来打破隐湖的传统,私底下和我口花花了几回也就过去了,随后齐萝的出现,更是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力,魏蔺则被他抛在脑后了。如今,得知魏柔委身于我,大概是觉得自己尚存希望,遂打起了蔺无颜的主意。
“以前是‘鼻凹儿里砂糖水,心窝里苏合油,舔不着空把人拖逗’,如今,嘿嘿......”蒋迟一脸憧憬,又感慨道:“别说,到底是一榜状元,做官看不清局势,这揣摩人情倒是把好手。”
我瞪了他一眼,却一时沉吟不语。
我对蔺无颜的印象并不好,直觉告诉我,她对权势的热衷远比魏柔强烈得多,如此,蒋迟成功的希望要么很大,倘若蔺认为红尘俗世中的权力更有魅力的话;要么就极小,蔺舍不得隐湖掌门的荣耀。
我当然希望是后者,这样,隐湖和蒋迟的关系就不会太亲密,甚至彼此互相戒备亦大有可能,这无疑对我十分有利。然而,我内心深处却隐隐有种期盼,希望蒋迟能够成功,究其原因,却是为了齐萝。
很难说清楚我对齐萝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情感,简单点说,就是恨不相逢未嫁时,偏偏师傅又给我灌输了满脑子的“淫人妻女者,妻女必遭人淫”的思想。如今,或许把她当作自己小妹妹的成分多一些吧!虽然她从来没把我当成哥哥。
我真心希望她幸福,甚至希望她丈夫宫难能对她从一而终,记得当初得知盗了林筠红丸的人并不是宫难的时候,我心里还着实替齐萝高兴了一回。即便我要对付练家,只要她决定和丈夫生死相随,那么我就会含笑成全她,因为这对她来说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我知道,江湖上肯定有许多人像我一样喜欢齐萝,就像竹园诸女从来不缺乏倾慕者一样,但胆敢觊觎她的,恐怕少之又少,李思或许是一个,可面对宫难和他背后庞大的势力,他的机会相当渺茫。
然而蒋迟却很有些不同......
在我面前,蒋迟丝毫不掩饰他对齐萝的占有欲。他说,为了得到她,哪怕是变成魔鬼也在所不惜
。我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为了除去宫难,他已经极其明显地流露出了对付练家的强烈愿望,这对我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而使用一些卑鄙的政治手段,齐萝甚至连求死都会变成一种奢望,除非她铁石心肠,能毫不理会自己带给父兄的灾难,否则,她只能屈服于蒋迟的淫威之下了。
这样的结局我自不愿意看到,不过为此和蒋迟反目,则毫无理智可言。我喜欢齐萝,但她不是我的女人,竹园乃至京城得意居的女人才是我心中绝不容许别人触犯的逆鳞,为她付出的代价,不能没有限度。
蔺无颜嫁给蒋迟,这样的代价我还能承受得起,因为单单一个魏柔就足以抵销同样嫁出去的蔺无颜对隐湖的影响了,何况还有六娘。而对齐萝来说,蔺无颜不仅可以很大程度上分散蒋迟的注意力,甚至会制止蒋迟对她的不轨之心--这种权力欲极重的女人是不大会喜欢与别人分享丈夫宠爱的,而蒋迟又有惧内的毛病,或许能让齐萝逃过一劫。
“......叫你这一折腾,差点忘了正事儿。”蒋迟罗嗦了半天,见我没有叫魏柔出来相见的意思,乖巧地转了话题,“别情,邵元节中午毫无征兆地突抵应天,眼下正住在济灵观中,你说,咱们是不是该去拜会一下?”
“当真?!”我大吃一惊,急忙收拾起心事,问道:“不是说要等到咱俩回京之后,他才离京返回龙虎山吗?怎么提前了这么多日子?皇上......皇上的修炼不能没有人护持啊!”心中一阵忧虑,莫非是义父失宠,被逐出了京城?
“是啊!这事儿奇怪的很。”蒋迟也是一脸困惑,“我开始还以为这老头失宠了哪,可正巧朝廷的邸报到了,你猜怎么着?皇上封他为......”他说着从袖中摸出张小字条来,照着念了起来,“清微妙济守静修真凝玄衍范志默秉诚致一真人,丫的,十八个字的真人封号,我老岳丈说,这简直是前无古人,前所未闻,哪里是失宠,分明是宠上了天!”
我闻言顿时喜出望外,真人封号,一字万金,记得当年太祖即皇帝位,授龙虎山正一道的中兴之主张正常“护国阐祖通诚崇道弘德大真人”封号,虽然封号尊崇无比,不过十字而已,十八字的封号的确证明嘉靖对邵元节是恩宠至极。
心中大定,我隐约悟到了其中的关节,只是就连我自己都难以置信。
蒋迟那边续道:“这还不算完,皇上着令邵元节统辖朝天、显灵、灵济三宫,总领道教。嘿嘿,总领道教,就连武当清风那老儿也要听他调遣吧!想想我都眼馋,可既然皇上对他宠信有加,又离不开他,为何放他出京?”
“皇上的心思,岂是我等臣子所能揣摩透的。”我沉吟道:“既然他到了金陵,而眼下你我又是半个地主,无论如何都该去拜一拜这位天师,不过要掩饰一下形迹,这里讨人嫌的家伙可多得很。”
“还说哪!”蒋迟半真半假地瞪了我一眼:“兵马司那边结果如何,你也不告诉我一声,光顾着讨好媳妇!”
“那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哪有我媳妇重要!”我边说边朝里屋努了努嘴,“不过事情虽小,其中却颇有奥妙。这样吧!咱俩这就去济灵观,路上我跟你详谈。”
安抚好羞郝无比的魏柔,我和蒋迟便装往济灵观行去。路上,我把案情详细述说一遍,蒋迟听说练子诚有嫌疑,兴致顿时高昂起来。
“江湖上的伎俩我不大明白,不过照我说,唐门能不能在大同酒楼查到董明珠和柯凤儿的下毒证据并不重要,同样的东西唐门也能做出来吧!嘿嘿,这不就妥了,栽赃这把戏,猪都会。”蒋迟的笑脸既嚣张又阴险。
“你丫真是坏得流脓!”我捣了他一拳,“为了齐萝,值得吗?”
“值!怎么不值!”蒋迟小眼圆睁,斩钉截铁地道:“别情,你都试探我三回了,怎么还不知道我的心思!”说着,他脸上突然露出一丝狐疑,“你丫别是也看中齐萝了吧!可.....他不是对别人的妻子向来不感兴趣的吗?”
“你别乱猜,我的原则不会因为齐萝而改变......”
“那就好!”蒋迟飞快地插言道:“对齐萝,我是认真的,我从来就没这么认真过!别情,你一定要帮我,帮我得到齐萝,我蒋东山发誓用一生的友谊来回报你。”
我心里顿时一阵苦涩,蒋迟,你是认真的,可代价却是别人家破人亡,上位者的权力真是让人惊心动魄啊!不过,一生的友谊,这样的条件还真是诱人啊!
“东山,我只能说,我会竭尽全力剿灭练家。至于齐萝,还是你自己来摆平吧!我不会掺和的。否则,一旦齐萝知道了真相,恨我入骨,让你杀我,你该如何是好?”
蒋迟顿时张口结舌,显然他还没来得及考虑得到齐萝之后的事情,半晌,他才笑道:“你丫真是狡猾,不过,听你口气,我很有希望喽?”
“那是你的理解。”我道:“眼下不是想想怎么尽快把赵、杨、言三人救出来,他们可都是今后对付练家的骨干。”
蒋迟沉思良久,几番欲言又止,显然也是觉得此事棘手,末了他有些泄气道:“很难,即便眼下找藉口把人放了,也过不了赵鉴那一关,反而送给他攻讦的口实。只能等练家下毒的证据确凿之后,才能替他们脱罪。可按照你的计划,即便弄到证据,眼下也不想打草惊蛇,那么赵清扬他们只好在大狱里蹲上几年了。”
蒋迟一语中的,这的确是此案症结所在。不过,虽然因故要暂时放练家一马,但死了的赵真一却大可以利用,只是碍于朝廷对邪教的态度以及一字正教的规模,我不敢贸然行事,以防嘉靖的猜忌,只好让蒋迟去当挡箭牌了。
“如此,还真是可惜了这三把好手!”我扼腕叹息道:“特别是奇门赵清扬,他精通五行八卦,于两军对战时大有用处。可恨那赵真一不知天高地厚,竟把董明珠当成自己的禁脔了!哼,他那个破教主,别说拿到南京,就是在江湖又算个什么东西!”
蒋迟果然上钩,道:「别情,你可别小看他,有一万信徒,怕是连皇上都要关注他呢!」见我似乎有些迷惑,他解释道:「你官昇得太快,有些事情怕是疏忽了。我虽然也没做过几天官,但听家里人说过,朝廷防邪教甚于江湖。江湖门派说是以义气相交,说白了却是利益之交,没有多少凝聚力,譬如大江盟,别看它现在声势浩大,一旦朝廷宣布要取缔它,它保準是树倒猢狲散,立刻土崩瓦解。邪教则不同,邪教以信仰吸引信徒,凝聚力大大超过江湖门派,像白莲教,朝廷花了偌大力气反覆剿讨,它却始终是溃而不灭,今日被剿,明日或许就死灰复燃,试问江湖哪一个门派能做到这一点?」
「这话倒也有理。」我假意沈思起来,「这么说,倒是可以利用赵真一的身分做些文章喽?」
「对!英雄所见略同!我这有个主意。」蒋迟眼睛一亮,斟酌道:「日前听方先生讲官场逸事,说官员被参,上峰派人複查,複查的结果就很有说道,可以说是事出有因,查无实据,亦可以说是查无实据,事出有因。按前面的说法上报,则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都说查无实据嘛;可按后面的说法上报,祇能等着挨板子了──虽然没查出证据,可事出有因,你还是有问题,祇是我没查出来罢了。」
「咱们先来个查无实据,事出有因。」蒋迟一脸坏笑,「先把一字正教打成邪教,他那么多信徒,即使证据不足,皇上也愿意相信。对了,练子诚的姐姐不是入了教吗?正好,日后这也是练家一条罪状。然后,稍稍改一下赵清扬的口供,就说他自己早就对一字正教怀有警惕之心,而赵真一在大同酒楼说了那么多狂妄之语,总能找出一两句容易产生歧义的话吧!比如,他说过,『我说的话就是道理』吧!这就够了,奶奶的,皇上才能说自己的话就是道理呢!他想造反啊!于是,对朝廷无限忠诚、对赵真一怀有警惕之心的赵清扬出手了。」
蒋迟嘿嘿笑道:「怎么样,事出有因,查无实据了吧!谁能查出来赵清扬脑袋里究竟是怎么想的!祇要皇上认定一字正教是邪教,那么赵清扬非但无罪,反而有功!」
「好你个蒋东山,平常里怎么不见你这么聪明,一说对付练家,你就来劲了?」我飞起一脚,暗忖,还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呢!蒋迟实在不可小窥。
蒋迟嘿嘿笑了起来,说不知怎的,一想到齐萝,他就才思如涌,天下至妙,当真莫过于情。又说,自从练了洞玄子十三经,他信心大增,不然,还不敢去打齐萝的主意,能有今日勇气,全是拜我所赐。
说着,他指着远处的济灵观,「机会难得,听说邵大真人炼製的春药醇和中正最不伤人,别情你能说会道,千万替我讨两付,我要未雨绸缪!」
「动儿,其实我此番提前南下,太半是为了避祸。」夜半时分,我再度秘访济灵观,邵元节的说辞已与傍晚截然不同,「张妃怀孕了。」老人平静地望着我,深邃的眸子里看不出一丝异样。
「这是好事。」猜想被证实,我反而坦然了,祇是面对眼前这个几有通天彻地神通的老人,我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好含糊其辞。
「你呀!真是胆大包天!」老人脸上渐渐浮起一层疲惫之色,「我宁愿听到是月儿那丫头有了身子,那样我可以天天数着日子,到了十个月,我就可以含饴弄孙了。可现在,我只好断了那条小生命的生机。」他长叹一声:「你让我造孽啊!动儿!」
我立刻明白,老人已经洞悉了其中的奥妙,并且亲手替我除去了隐患。我也知道,他当时的心境绝非如现在这般举重若轻,定然是做了极其激烈的思想斗争,权衡了种种利弊之后,才决定站在了我这一边。想要个孙子继承宗祧这个理由并不足以让他甘冒欺君犯上的风险,我和他的义父义子之情更不可能影响他的决断,真正让他拿定主意的怕是张妃怀孕给我俩带来的好处。不过,他这一出手则促使两人的关係发生了质的转变,终于可以像真正的父子一般互相信任互相依赖了。
「义父,我们需要时间,可嘉靖耐心有限,孩儿只好出此下策。而现在看,成果斐然,眼下他对您老人家不就是宠信有加了吗?」
脑海里不期然浮现出一张宛如捧心西子般惹人怜爱的娇颜,从惊骇欲绝到婉转相就,中间不过一个时辰而已,甚至许多甜言蜜语还没来得及述说,或许知道我能让她怀上龙子就足够让她放纵自己了──娘娘肚子里的孩子,谁敢说不是龙子呢?
对于这个我生平经历的第一个人妻,我竟丝毫没有违背了我做人宗旨的愧疚感和罪恶感。或许,在我心中,嘉靖乃上天之子,又是龙的化身,已经不能算是人了,他的妻妾自然也就不是人妻;抑或因为嘉靖是唯一一个可以任意摆布我命运的人,让我心生抗拒,于是张卿,这个嘉靖的宠妃,她的身分非但没有缚住我的手脚,反而成为我甘冒奇险的动力。
祇是,四度春风就珠胎暗结,这倒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按照千百年来传承下来的妇科经验和邵元节老辣的眼光,后宫不孕不完全是嘉靖的责任,皇后和诸妃亦非易男之相,这么快就有了喜讯,大概是洞玄子十三经和龙虎大法相得益彰的结果吧!
「动儿,记住义父一句话,你少年得志,切勿张狂,更切勿小看了天下人,要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能看出,三年之内,后宫得子势比登天还难,旁人亦能看得出,就说动儿你,不用多,再历练三个月,眼光就保準比我还要高明。一旦皇上听到什么闲言碎语,拼着折损寿元动用皇家秘法确定血缘,你说张妃能熬得住大刑,替她姦夫保守秘密吗?动儿,过犹不及啊!」
「还是义父虑事周详!」我一脸讨好,又嬉笑道:「姦夫,您老人家就不能换个好听点的称呼?」心道,难怪他要断了张妃肚子里孩子的生机,而此番离开京城也是要避开张妃流产的日子,如此一来,龙子不保就与他毫无关係了。
「早晚被你害死!」老人哭笑不得地瞪了我一眼,随即又叹息一声,「我已和皇上明言,张妃怀孕实属天意,是上天以此坚皇上修道之心,皇上祇要心诚,终成正道,子嗣自然不绝。但张氏这一胎万难保住,亦是天意。不过,此时留在京城总是不好,烦心事就留给太医院吧!」
「至于你,一俟茶话会事毕,就立刻赶赴京城。别苦着脸,自己惹下的乱子,总要付出点代价,何况届时张妃早就流产了,皇上的火气也早该消了,你祇要别再这么荒唐,保你无事。我是担心,玄玉坐镇显灵宫,时日短尚可,久了怕出毛病,他毕竟年幼,而我最快也要过完上元节才能返京。动儿你曾说过,一日不朝,其间容戈,苟离君侧,谗间即入,此番离京,我已深有感悟,皇上身边绝不能缺了自己人,特别是他双修一事,更要始终掌握在咱们父子手中。」
「义父您放心,今次是孩儿鲁莽了,下次定加倍小心。」我笑嘻嘻地阻止了老人的申斥,「孩儿会等您回京指点孩儿一二之后,再去荒唐,之前,孩儿会夹着尾巴做人,专心事君。」
虽然要比预计的提前一个月赴京,但事已至此,我祇能认了。而邵元节此时离京对我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特别是上命他总领道教,运用得当的话,既可以极大地牵制武当的力量,又不会暴露我对付练家的真实意图。
「此番孩儿上京,尚留下一件心事,义父你可要帮我……」我开始述说我蓄谋已久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