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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伦不类】18-19

2018-05-10 11:19:52

               (18)   “出来喝点儿?”   袁振傍晚接到一个电话,因为手上正签文件,没看就接了,这会儿不大知道 是谁打的。听声音肯定不是小闫就对了。拿开看看也不怎麽来得及,通话状态下 没有来电显示。   “说话啊!我不是打错了吧?是袁振吗?”   “我是。你是?”   “我靠!上次交警罚你罚傻了?我龙语!”   “噢噢噢,我说谁呢上来就喝点儿。”   “哈哈。没打错就好,我翻了半天通话记录分析这电话可能是你的。一会儿 我存上。”   “闹半天您没存过?”   “不说这个了。你忙麽?出来喝点儿如何?”   “你怎麽想起来找我喝酒?”袁振放下了钢笔。怎麽想起来找你?你以为我 爱找你啊?龙语郁闷。这月也见了活鬼了,是人就找不见,好像这事儿也有挫堆 儿──全忙起来了,一个比一个忙。赵昕管饭不管酒。要不我找你干嘛?当然, 这话龙语肯定不会说出来。再说了,找你喝是看得起你,觉得你还有两笔刷子是 个对饮不倒的。   “唉咳,这不是闲下来了麽,想著上次害你挨警察叔叔训,过意不去啊。”   “警察叔叔?你什麽年纪了还管警察叫叔叔?”   “我乐意!我就爱老黄瓜刷绿漆,碍著你了?”   “不碍,我就是替油漆店不值,多少人装修急等著用漆,你倒好,拎走刷黄 瓜去了。黄瓜现在也不便宜啊,三块一斤了。”   “甭贫,咱俩不是一级别的,你属轻量级,都我玩儿剩下的,喝不喝?”   “不是狐狸请兔子喝酒吧?”袁振点了颗烟,碍於办公室是透明玻璃墙,外 头员工还都没下班,不便露出笑,就抽根儿烟组织面部肌肉。   “嘿!你这人还有点儿意思嘛?我都不跟你计较了,你倒是念念不忘。是惦 记让我给你办了啊?你别为难哥们儿啊,你瞅你,肩宽胸厚,往橱窗里头一搁, 能冒充塑料模特的,你真不是我路子。当然你要是非强人所难……”   “行了,你也别长篇大论了。”   “你出来?”   “我不出去。要喝你就过来找我。刚罚了三分,你让我驾照过去这年吧。”   “这点儿胆识。真不是我说你,实在没魄力。”   “我这是珍惜生命。”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你录音呢吗?”   “录音?”   “我以为你为情景喜剧收集素材呢。”   “你大爷!”   “我大爷怎麽了?”   “对你大爷有意见!痛快点儿,出来喝两杯。你看这天寒地冻了眼看,舒筋 活血。”   “要喝你过来,我买上酒就是了。”   “过去,我过哪儿去啊,我知道你跟哪儿啊!”   “上次你白跟我店门口吐了啊。”   “都他妈吐了能认识嘛!”袁振没绷住,还是乐出来了。龙语遛了龙小猛才 出门,一是为了错过下班高峰,二是想著万一回来太晚,也不至於憋著它。这已 经落下赵昕口舌了,说他虐待动物,该请求组织上处理,不行就没收监护权。小 样儿的,甭惦记!当初要买哈士奇就你拦著,说什麽撒手没吧,说什麽太闹腾毁 东西吧,赶上小猛这麽通人性善解人意你想霸占?哪儿凉快哪儿待著去。   路过超市龙语想了一下,不好空手上门,干脆买两瓶酒得了。到袁振跟他说 的地儿,七点半不到,华灯初上,霓虹招牌也都亮了,这时候龙语才头一次看见 ──橘色成人保健旗舰店。噗……龙语乐了,带得方向盘差点儿抖起来。敢情他 开了一成人用品店。   嘿。五大三粗的你还真有买卖!一边儿乐龙语一边儿给袁振打电话。袁振刚 到家没十分锺,才把买来的食材放进厨房,手机就响了,来电显示:龙语。   “迷路了?”   “还没喝呐,迷个蛋!开门,我开车过来的,进不去。”   “喝酒还开车?什麽人啊!侧门门口呢对吧?”袁振往外走。   “那不是废话嘛,走正门进去我来一打避孕套?”   “可以给你打个八折。”   “我谢谢你了,家里多的是。”   “唉,你看我,还白送人情了。”   “诶你怎麽开这麽个店啊?上次吐时候我还真没瞧见。”   “怎麽了?用您话说,碍著您了?”   “没,那倒没有,就是有点儿出乎意料。”龙语正说著,看见铁门开了,遂 挂了电话往里开。   “你慢著点儿,别轧著我狗。”袁振站一旁喊。   “狗?”龙语放慢了速度,瞅清楚了,两条京巴。有狗不说,还满地的猫。   “你这儿还兼著动物收容所?”   “是啊,要不怎麽连你都收容了。”   “你大爷……”   “别对我大爷有意见了,他老人家前年过世的。我还给他摔盆当的孝子。”   龙语停好车,上下瞅了瞅袁振的小院儿,真不小。还是典型四合院儿呢,前 头个小三层,後头也有一套,归归整整。院儿里也还是土地,种著好麽高的树。 树上还趴著一只猫,这儿正机警的瞪著他。北二环边儿上这麽一套,租子肯定少 不了。你看人隔壁──浙江会所。   “你这店,暴利吧?”两人往楼上走,龙语问。   “您何出此言?”   “得赚多少钱才能把地租赚回来啊?”   “门面嘛,不好看些,人凭什麽加盟你,你凭什麽说服人家能赚钱?”   “是这麽个理儿。”回廊古香古色布置的很有情调,龙语看看,想著下回谁 剧组找不著地儿,可以介绍这儿取景儿来。袁振回头看看龙语,他说话这个劲儿 很衬这四合院,就是这打扮吧……太差意思了。   进了屋儿,龙语晕了一下,好家夥,这麽大一层,愣是没隔断,也太敞亮了。 敞亮的接近病态。更病态的是,知道这儿住著一普通市民,不知道还得以为住著 一导演呐──谁家这麽多DVD啊!多的不像话。   “随便坐。”袁振脱了外套。   “好家夥……”龙语没坐,一点儿不客气的溜达上了。   都是好片子、数量可观不说,更令他吃惊的是,许多电影杂志都是编年体排 列。   “呦,给您震撼了?”袁振乐。   “绝逼的……太震撼了。我上次进这种门儿,还是跟……”   “电影学院?”“不是,一阅读障碍症孩子家。他看不了书,只能看碟。”   “你那什麽嘴啊!”袁振无奈。   “我都告诉你咱俩不是一级别的了。”   “您还自备酒了?”袁振瞅见了龙语放茶几上的两瓶洋酒。   “不好意思空手上门啊,尤其还是为了安慰你上次被警察挤兑。”   “哦,承蒙您厚爱。”   “免礼平身。晚上吃什麽?”   “做吧。”   “啧,你还会做饭呐?”   龙语回头看著袁振。“奇怪吗?”   “诶我认识的人除了赵小0会做饭,你是第二个会的!男的女的全加上。” 袁振很想捂脸。   “你没叫赵昕跟他BF一起来?”   “能叫他我还找你啊?我喝酒他又得絮叨。”   “哦哦,我是您备胎。”   “备胎的备胎,这阵子见鬼了,是个人都忙。”   “你BF呢?”“飞丹麦演出去了。”   “得。该著我。”   “嘿嘿。”袁振去了厨房做饭,让龙语自便。龙语选了张碟,往沙发上一坐, 观赏之。不曾想还没出十分锺,传来了巨大的剁肉声。   “你干嘛呐?拆房啊!”龙语按了暂停。   “不是我,隔壁。”   “我操,剁死人呢吧!”   “估计是剁排骨吧。”   “娘蛋维奇!你买排骨了吗?也剁!看谁剁的过谁!”   “隔壁是饭店,我剁不过,您别抬举我。”龙语想了想,可不是嘛,来时候 他看见了──浙江会所。   “娘蛋维奇是什麽意思?”袁振开了腔。   “骂人的话。”   “俄语?”   “跟你说不清楚。”                (19)   龙语论辈子不洗碗,今儿破天荒了。这破天荒当然是在胁迫下──袁振说了, 吃了我的就得干活儿,否则吐出来。   龙语问:拉出来行吗?   袁振答:成啊,我这就给你买巴豆去。   龙语曰:你就不能等我自然消化麽?   袁振曰:都消化了不更是吃了我的?   咳嗽逗完,龙语终归不情不愿洗碗去了。洗完洗手,龙语发现厨房盛香皂的 盒子是一次性豆腐盒儿,於是问了句:“你怎麽用这个?不是富豪嘛~”   袁振收拾好了餐桌後就盯著龙语洗碗,不是他愿意看他,是他真相信龙语那 句──从小到大我就没刷过碗!好麽,这要是再给他cei俩,真是得不偿失了。   这会儿听见龙语这句挤兑,他并不以为然,“扔了也就扔了,废物利用呗。 能省也就省下了。”“你怎麽一脸主妇相儿?”龙语扯了厨房用纸擦手。   袁振还没回嘴,他又开了腔儿:“操!我真不该扯纸。你肉疼了吧?你说我 也是,跟衣服上抹两把就把这张纸省下了。”   “没完了是吧?”袁振将烟蒂碾灭,扔进了垃圾桶,“该用用你的,你要穆 铁柱,用十张我都不心疼。”   “哈哈哈……”龙语乐著晃进了客厅。说是客厅,因为没隔断,远处的床也 能看得一清二楚。看得出来袁振是个很整洁的男人,床铺都打理的平平整整。   老式的木条地板踩上去吱吱嘎嘎,龙语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拧开了他带来的 酒。吃饭时候袁振不让他喝,曰:吃饭就好好吃饭,吃完少不了你那口酒。他觉 得他事儿多,绝想不到这是他制止他空腹喝酒。   袁振拿了玻璃杯出来,还没放下龙语就给他俩字儿:多余。   “怎麽就多余了?”   “拿著。”龙语把扔了盖子的酒瓶递给了袁振,自己又拧开了另一瓶。   “这又不是喝啤酒。”袁振拧眉毛。   “我喝什麽酒都这麽喝。”   “我没这毛病。我是文明人。”   袁振说著放下了酒瓶,去厨房冰箱里拿了冰块出来。本是放冰格里冻好预备 著发烧时候做冰袋的,奈何龙语带来的是苏格兰威士忌,贡献了吧。   “事儿逼。”   龙语说话跟小闫一个腔调──京片子。但袁振觉得龙语说话更像个痞子。   当然肯定不仅仅是说话腔调的问题,小闫碍於工作关系多数时候都是西装革 履的,龙语则不然,永远穿的……该说前卫吧,袁振想,反正他、甚至扩大到他 身边的朋友,没男的这麽穿衣服。那麽紧的裤子把屁股包的翘挺突出,亏他真是 好意思。   “走著。”龙语拿酒瓶碰了袁振手里的杯子,一喝就是一大口。他的喉结上 下游移,敞开不系衬衫头两颗扣子,令他的锁骨暴露无遗。袁振看著龙语喝下一 口杯中酒,他忽然不敢确定他睡过眼前这个男人。他们该是多麽格格不入的一类 人?   “我觉得你吧……”袁振晃著酒杯里的酒,沈声开口:“喝多了像一条虫, 不喝像一只大型猫科动物。”   “猫科动物?”   “阴郁。”   “操……这话说的。”龙语笑了。   “你是不是没有高兴的时候啊?”   “有什麽可穷开心的?”   “穷才开心呢,不懂了吧?”   “我还真不懂,穷有什麽可开心的?什麽都是看得见摸不著,卖火柴小丫头 开心啊?划著火柴穷想。闹半天也是想啊,再美丫也冻死了。”   “我就说你这人阴郁吧?好好的童话故事……让你一讲……”   “我这是对事实负责。一看你就不是吃过苦的人,站著说话不腰疼。”   “我还没吃过苦?我算发现了,跟你说话是瞎掰,说了什麽你一喝醉也全忘 了。”   “我记性好著呢。”   “我跟你说过我小时候跟山里头长大。”   “那怎麽了?风景优美,民风淳朴。物质再贫瘠,你精神上没受过摧残吧?”   “你受过啊?你是赶上二战了还是赶上文革了?”   “滚蛋。”龙语又喝了一大口,“我以前在文联,我们有下乡指标,我去过 特别多的地儿,很多你难以想象的贫瘠之地。”   “所以你能写出《山鬼》。”   “《山鬼》算什麽?我写的多了,写的比那深刻的有的是。”   “是吗?”   “你以为我就一写剧本的?非也,哥们儿我写了N多年小说。我十几岁就跟 报刊上发表文章,不到二十岁就获奖。我大学没毕业就进了文联,特招!”   “厉害啊。”   “厉害你妈逼!”袁振能听出龙语语气里头所蕴含的愤怒。这种愤怒令他讶 异,他鲜少见人有著如此的愤懑压抑情绪。   “书他妈卖不掉,滞销,写一本砸一本,要不是各个出版社每年都有文学社 科类指标,我倒贴钱也没人要出!我花了那麽多心思写的东西,根本没人想看, 大众是白痴,就喜欢方便面,吃著快又有饱腹感。你看看他们都在看什麽书?那 还能叫书嘛!”   龙语基本不会跟人谈及这样的话题,偶尔会跟赵昕说起,他不知道这会儿是 怎麽了,竟是对著袁振一股脑倒出来了。也许不熟吧,不熟就不会太在意尊严。 也或者因为他不是他文艺圈子里的人,他不懂,不懂听了也就过了。袁振喝了一 口酒,决定不打断他,继续倾听。   “太让我失望了。这年代就够让人绝望,这社会又让人这麽失望。成天我做 什麽都是毫无意义,连我自己都养不活!逼得我走投无路写给大众的垃圾剧本儿。 我图什麽许的啊我!冬季仓储大白菜清仓了!”   “大白菜不是有需求嘛。”袁振点上了烟。   “有需求我就得提供啊?”   “你不是要吃饭麽?各取所需了。”   “为了吃顿饭我就没尊严了?”   “不吃你就饿死了。死了你还要尊严干嘛使?”   龙语猛灌了一口酒。他被袁振说到痛处了。若不是为钱,他不至於沦落到这 一步。写作是他唯一的目标,之所以放下正是因为养活不了自己。这麽大的人了, 他没法再靠著家里养活,那让他难堪。家里不是养活不起,恰恰相反,是一贯把 他养的太好了,於是反倒让他举步维艰。他习惯了优越的生活,又早已过了接受 照顾的年纪。他不得不为自己的存活而奋斗。可奋斗的结果却是──抹杀自我。   “你就那麽讨厌剧本?”袁振见龙语不说话只喝酒,开了口。   “讨厌。”   “为什麽?不是还有那麽多获奖的嘛,还有不计其数热播的、受追捧的。你 大小都一著名编剧了。”   “那不是我要的。”   “你要的是什麽?”   “我要的……”龙语停住了话头。我要的是什麽呢?   “我不觉得小说和剧本有什麽不同,不都是你的表达吗?写剧本跟写小说也 许形式上很不同,但从根本出发,都是说你想说的啊。”   “两码事儿。我写小说是写我想写的,我写剧本,是写大众想看的。”   “你就毫无触动吗?毫无触动你的剧本又是何以打动人的呢?”这问题把龙 语噎住了。   “如果写剧本让你这麽痛苦,那不如不写,还写小说呗,不管有几个人看, 即便只有一个读者,它的存在也是有意义的。”   “我喝西北风儿?那点儿稿费不够养活我自己的!”   “那就……写剧本的闲暇,偶尔写一部小说,不是有指标很容易出版吗?”   “你根本不懂。”   “我是不怎麽懂,我觉得你挺跟自己较劲的。”   “狗屁!你知道写一部小说要花多少心血吗?你以为我写爱情故事啊,一会 儿一个的!我要取材,我要思考,我要写初稿、复稿,最後还要修改终稿!”   “慢慢来啊,谁也没让你一年写一本啊……你喜欢,十年写一个也不是不行 吧?认真到这程度,搞不好诺贝尔文学奖都归你了。为国争光啊。”   “你他妈就胡扯吧!”   “罗马不是一天就建成的。做什麽也肯定无法一步成功。”   “我看写剧本儿就挺容易的。”   “那是你。因为你在这方面属於天才的范畴。”   “天才?”龙语愣住了。   “每个人都有本身所蕴含的天赋,有人能发现,有人不能,发现的人成功, 不能发现的失败。你吧,属於那种发现了还不自知、不珍惜的。”   “……”   “你会遇到挫折,人人都会。”   “少说这种假大空。”   “不假也不空,拿我来打比方。因为一些……个人原因离开了工作的建筑公 司,其实不知道要做什麽。於是做了很多事,多数徒劳无功。後来做现在的买卖 ……”   “就顺利了?说明你就注定干这个?”   “顺利个鬼!非常不顺利。最开始是租小的门脸房,也不懂得签约时效什麽 的,签个三年就觉得很长很不得了了,结果……房东看著我买卖不错,就涨价。 涨价就租不起了,租不起就得搬走,搬走就意味著装修啊什麽的全白费了,这些 看得见的白费了不说,累积的客户也流失惨重。新的店面不好找,找不到住的地 方都没有,租个平房,五平米都不到,放张床就全满了,那麽多货物陪著钱也得 出,就为倒地方。   “看不出来啊。”龙语抱著酒瓶看著袁振。   “你能看出来什麽?身在福中不知福。套用文绉绉的说法:为赋新词强说愁。”   “靠!”龙语瞪著大眼睛冒火   。“靠吧,趁现在还靠得住,一会儿就一滩泥了吧?”   “个人原因是什麽原因?”龙语的酒下去不少了,人愈发的赖,索性横躺在 了沙发上。   “你能把鞋脱了吗?我心疼我那张羊皮……”   “事儿逼。”   龙语把鞋蹬掉,趴过来继续看著袁振,   “个人原因是什麽啊?”   一脸坏笑。   “你觉得是什麽?”   “贪污公款了吧?建筑工程的大抵都这类问题。”   “我真有出息。”   “还能是啥?”袁振想了想,他总不能说出‘幽闭恐惧症’吧?那不是丢人 丢到姥姥家去了?   “因为……情绪不好吧。跟交往了很久的朋友分手了。说来话长。”“哦?” 龙语继续往下灌酒,“说说。”   “说什麽?给你剧本提供题材?”   “嘿,你还真瞧得起自己~”袁振说,龙语听,不仅听还要发表意见:诸如 烂俗啊、老套啊、你情圣你傻啊……说著说著,上眼皮碰下眼皮,没听完就睡过 去了。袁振一抬头,看见睡死了的龙语,这叫一个无奈!他跟只虾米似的蜷缩在 沙发上,手里的酒瓶空了,手还抓著,抓的不太稳,随时可能掉地上。很可怜。   他看著他,萌生出的是一同深度同情的情绪。仿佛他看到的不是这个青年, 而是多年後被酒精腐蚀的骨头成渣的老年龙语。地点也并不是他的房间,而是某 所熟悉又带著点儿陌生的公园。一缕夕阳的余晖投下来,映在这个孤苦的老者身 上……他不是怀才而不遇,真的不是。袁振想,对於龙语来说,他该属於悲剧人 格的范畴。他是个格外认真的人,恰巧正是这份偏执的认真让他如此不快乐、如 此丢失方向感。